《时尚先生esquire》8月刊专栏 中国和世界杯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倾向于认为:就是梅兰芳和梅西的关系。梅兰芳和梅西又有什么关系?我的答案是:不妨一试。
我是在工体看的世界杯决赛,工体和三里屯一带那天到处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可见北京如今国际化的程度。一想到两年前在工体看过奥运会巴西和阿根廷的半决赛,作为一个巴迷,我不禁悲从中来,我本想本届世界杯可以以巴西三比零胜阿根廷完结的,邓加在杀进八强后也提前盘算着决赛怎么打阿根廷,没想到双双早死。
有位老师皇帝不急太监急地写了篇《南非启示中国赶快申办世界杯》,可八年前不就嚷嚷过“韩日启示中国申办世界杯了吗?四年后把南非改成巴西就行了。可我这辈子实在没兴趣在家门口看世界杯,我热切盼望世界各国永远不断启示中国赶紧申办世界杯。但韦迪果然还是显示出政客本色,中国足协已经给上面呈上一份申办世界杯的奏折。
两年前在工体巴阿大战,见到了梅西,见到了小罗,见到了马拉多纳,虽然没见到谢亚龙,但全场比赛球迷除了掀人浪就是喊”谢亚龙下课”,这就像世界小姐选美大赛上,你老人家还惦记着单位那个泼妇领导,一个劲儿地冲那些绝代佳丽高呼“谢哑铃下课”,这不是狂躁抑郁症加性冷淡吗?
你愿意跟这样一帮人一起看世界杯把世界杯弄成一精神病院或修道院吗?
假如中国现在准备申办世界杯并最终告成,最快也得等到2026年才举办得了。我认为16年后中国球迷依然会把世界杯办成一个中国足协批斗会,远不只是因为中国足球水准低和中国足协能力差,而是吾国人民的整个精神状态还是太压抑太不解风情了。
世界杯第二天体坛周报的封面又让人感到,中国确实还是空前地卷入了世界杯,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报纸在世界杯第二天封面用的是梅西而不是西班牙队!体坛周报用的是梅西代言的瑞麒汽车广告。瑞麒和哈啤都参加了世界杯为国争光啦。
四年前郎朗参加了德国世界杯(开幕式),现在汽车代替了钢琴家,但吾国如今的时代主流文化不就是汽车文化吗?自行车大国早已成为汽车大国,而且我认为郎朗是一位优秀的钢琴赛车手,他实在太适合代言汽车了。虽然梅兰芳只适合代言花轿或马车,但没有郎朗,还有梅郎,此次代表吾国与世界杯勇敢发生关系。梅兰芳与梅西的八卦并不是我爆出来的,有《楚天都市报》在阿根廷第一场比赛的一篇名为《望梅止渴》的旷世奇文为证(附在本文后面,请先拜读)。
照着这个路子,很容易发现穆桂英和穆勒,花木兰和弗兰都有一腿,而伊能静和伊涅斯塔,斯琴高娃和斯内德,也令人浮想联翩,没准哈维和哈啤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爱死了这样的脑残美文,越是在梅郎和梅西之间拉皮条,就越说明中国足球对世界杯来说就是一块望夫石。我也爱死了中国首席足记皇家马德兴亦即马丁路德兴老师的文章,世界杯期间他除了不断质疑西班牙的打法太危险太没效率,就是通过研究国际足球政治来探讨亚洲能否多谋得半个席位,以便增加中国队打进世界杯的希望。这就像一个小偷老在盘算富人兜里的钢蹦。
而越是从郎朗梦回梅郎,就越说明吾国文化的现状,试问我们到底还能输出什么文化?对老外来说,最有名的中国死人是李小龙,最有名的中国活人是成龙,吾国文化貌似大虫,但在国际上就是毛毛虫,中国当代文化,就是无数毛毛虫一起挥舞着一条大国崛起的巨龙。
孙正平天使般银铃似的肉嗓,正是吾国当代文化的完美象征,他解说世界杯开幕式时字正腔圆的朗诵,竟令出租车司机问我:“这什么比赛啊,在工体吧?”瞧,孙正平就是能把世界杯一把给咱拎到工体。有首歌叫《bang,bang,bang》,孙老师悍然念道:“下面一首歌叫《梆梆梆》!”很难找到比“梆梆梆”更适合用来形容吾国主流文化的了。为了配得上“梆梆梆”文化精神,央视竟不惜掐断南非演出现场,把镜头转到北京演播室,让一群男女模仿非洲人扭屁股,但看上去更像是在搬弄硬梆梆的木桶,在世界大观乃至在时尚派对,都可以经常见到这种假嗨的木桶。假如世界杯在中国举行,大概他们会扮演山顶洞人。孙正平假嗨的发烧声线,与吾国的民族美声唱法一样完美得没有人味。肉体包括肉嗓,被精神的手术刀修剪得跟丝绸之路似的。孙正平批评手下三位解说员声音有缺点,说得太一针见血了,天使爱美丽啊,务请央视赶快给刘建宏段暄贺炜做声带手术。
不明白央视为何几乎不转播世界杯闭幕式。以为自己的世界大观非洲风情歌舞比真正的非洲歌舞漂亮,这只是美学上的无趣,以为大家只想跟球星发生关系而不把直播镜头对准曼德拉,则是思想上没品。
在世界杯这样一个和平年代最大的爱国主义大熔炉,虽然吾国媒体和球迷耗费了最多口水和泪水在朝鲜队身上,但我们也见证了另外一些似乎冷门得多的超越爱国主义的价值观——那才是自由的闪光:
德国,在二战结束65周年,柏林墙倒塌20年之后,迎来一些不会唱国歌的外国裔球员,组成一支空前杂血的多种族球队;
葡萄牙队为逝世的作家萨拉马戈佩戴黑纱上场,而萨拉马戈这位在爱国粪青看来颇有“葡奸“之嫌的文坛的菲戈”曾主张葡萄牙皈依西班牙合并伊比利亚;
马拉多纳在阿根廷驻地拥抱五月广场母亲。。。。。。
最后,曼德拉,德克勒克,图图大主教,南非三位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一同出席闭幕式。再一次,世人重温了这一启示录般的时刻。可惜作为央视的观众,我们没有错过伊涅斯塔的进球,但至少在当时错过了曼德拉的进球。
南非启示中国的,远远不是什么赶紧申办世界杯。曼德拉说:宽恕,但不遗忘。
对此,实在不能同意得更多了。
让梅兰芳和梅西勇敢发生关系之余,能否让孔子也和曼德拉相拥而泣?可惜孔子姓孔,曼德拉姓曼,我实在找不到拉郎配的办法。
附奇文共赏之《望梅止渴》
选自《楚天都市报》
一枝梅花,寄托了千百年来国人几多情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慕其意境;
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颂其风骨;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赞其品德。
因为爱得太深,有诗人根本就没把她当植物,而是梅妻鹤子,终身不娶。
后来,她又幻化为男身,成了虚拟中的梅郎。
到了上世纪,梅郎终于投胎于世俗,却娇媚华贵,风骨依旧。他泪别霸王,醉酒深宫,演尽中国美女的绝代风华。他姓梅,创梅派,也画梅。齐白石迷他的戏,教他画,赠他诗:而今沦落长安市,幸有梅郎识姓名。
梅郎,梅兰芳。
又过了半个多世纪,又一位梅郎吸引住地球的眼神。
他不在中国,生在西方。他肯定不懂京戏,他盛放在绿茵场。
他是梅西。
他是足球场上的艺术大师,像梅兰芳一样,娇媚又华贵,细腻又从容。
和梅兰芳一样,他聚万千宠爱于一身。踢球的男人喜欢他,不踢球的女人也爱他。
国际足联主席爱他,提醒全世界的踢球者,要脚下留情,保护梅西那样的足球精灵。
世界杯的裁判们也爱他,贱兮兮地说:我想要他的球衣。
中国的电视解说员爱他,明明是丢了球,他轻描淡写;梅西射门了,就算没进,他也要声嘶力竭地尖叫。
马拉多纳更是爱他。老马太自恋,全世界踢球的后辈,仿佛只有梅西是自己的初恋,自己的化身,简直要“梅妻梅子”了。
前夜,梅西终于亮相了。惊艳么?懂球的人说,没什么。爱他的人说,真的很艳。
中医说,梅花可入药,梅子可生津。魏王曹操拿它糊弄兵士,“前有大梅林,饶子,甘酸可以解渴。”并非虚妄之举。
而我辈看球,何尝不如此?世界杯才刚刚开始。梅郎甫亮相,好戏在后头。前夜他的第一场戏,即便不精彩,足以望梅止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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